迎戰社會轉型 港書報攤變陣營生

吉野凜花

書報攤存在於世界各地，但唯有香港的書報攤才有這種「有機」特質——與四周環境融合。每日路過，書報攤予人理所當然的感覺，但原來本港經濟轉型，正令它們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，港大學者莊玉惜與報販協會副主席鄧入明，正與報販跟大財團及連鎖店角力，全力保護這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傳統行業。

　　文：黃樂文 圖：郭正珊、黃樂文、星島圖片庫

　　總括七大類型

　　如非香港大學    文物建築保護碩士莊玉惜親身解說，筆者也不知道原來香港的書報攤如此變化多端。「以我自己的綜合統計，香港的書報攤可大致歸納為七類。」七個分類以其結構分別，包括水平型、垂直型、衣櫃型、L字型、小屋型、蛋糕盒型及座椅型，部分分類顧名思義，只是最後一種較奇特。「這是最簡單的書報攤設計，大多是因為規模較細小，報販坐在書刊中間，只有一張椅子、幾塊木板便可搭建成書報攤。」也反映了部分報販的艱苦經營，當然，市面上也有「豪宅式」的大型書報攤。「旺區的報販得到商戶贊助，有較多資金建立書報攤，最誇張的可像一家小店，設有燈箱、簷篷，花費數十萬元興建。」

　　贊助商也隨時代而轉變，煙草商曾是書報攤其中一個最主要的贊助來源，但近年實行的禁煙條例收緊了其宣傳手法，因此也不能在書報攤作明顯的商標    展示。「書報攤以往會掛上贊助商的Logo，現在則多以商標的顏色及燈光來表示，讓人一看便聯想到某品牌的香煙產品。香煙的贊助減少直接影響到報販的收入，於是近年也多了書刊、報章、銀行及財務公司等的贊助，可謂百花齊放。」報販受人錢財自然要守一點規矩，不能喧賓奪主掛上其他大型宣傳品，換句話說，行內早已建立一套健全的遊戲規則。

　　平均每月少一檔

　　至於書報攤的大小，原來政府是有規定的。「現時奉行的是1978年定立的尺寸，即長六呎、闊一呎半，太大會阻礙行人，高度則沒有限制，但一般都是約七至八呎高，太高的話顧客也拿不到書刊。」舊世代的規條指明，報販每晚要「收檔」並把書刊拿走，但現在因為書刊愈來愈多，也容許他們把貨品鎖在路旁，因此衍生出衣櫃型、蛋糕盒型等有鎖櫃的書報攤設計，在底部加上小滾輪以便「有需要時」推走，贊助商的資助亦讓報販得以更耐用堅固的物料建造攤檔。

　　書報攤位處街頭，社會環境如何改變，都會直接影響他們的生計。莊玉惜稱：「政府統計數字指，現時全港、九和新界約有五百七十檔書報攤，大多為世襲經營，因為自上世紀七十年代起已沒再發牌，而有迹象顯示書報攤的數目正減少，約每月都有一檔關閉。」理由大致可以想到了，因為近年連鎖式便利店亦有報刊發售，而且數量愈開愈多，部分甚至與傳統書報攤直接搶客。香港報販協會副主席鄧入明稱，新社區的規畫方式，絕對不利於傳統報販的生存。「書報攤最重要的是人流，有位行家曾於某區的地鐵    站附近開檔，及後該處加建了天橋，行人由車站直接行到商場，街上沒有人流自然沒有生意。」他又提醒我一個公開但大部分人都不為意的秘密。「你細心想想，新市鎮如沙田    及將軍澳    等有沒有街頭書報攤？並不是因該區沒有持牌報販，而是選擇不開檔，因為新社區的規劃令他們無以為繼。」

　　難逃商戶趕絕

　　鄧入明續指，現今的商戶都不愛門外有書報攤存在。「他們每月付出數以十萬元計的租金，自然不欲櫥窗給書報攤阻擋。有法例指明商戶有展示商品的權利，因此部分商戶會把外牆改為落地玻璃，令門外的書報攤無處容身。」也非所有商戶都抗拒書報攤，如中式茶樓及銀行等，對書報攤都較寬容。「行內的競爭亦很大，例如一些位處『環頭環尾』的攤檔，由於人流較少，始終難敵市中心區的對手，加上便利店的興起及新商戶反對，其生存空間正在縮減。」由於多以現金交易，絕大部分書報攤都為家族經營，但生意難做，新一代也不欲傳承這門生意。

　　「回歸後政府的態度也有所改變，以往就算商戶裝潢影響到門外的書報攤，都會要求工程完成後讓報販重返原位，但現在就只會要求你搬，到時報販又要找議員出面調停，不過現在的政黨都傾向爭取中產人士的選票，也不是所有議員都願意提供協助。」鄧入明指，不少報販都堅持與經營環境繼續搏鬥，與商戶及政府部門蹉商，掙扎求存，但也有因年事已高或後繼無人而退休，行業最終會否被自然淘汰，很視乎報販的生存意志。「我們的狀況有如變形蟲，去到哪裏就跟隨環境變遷，除書報外也會賣電話卡、玩具或樽裝水，為生存想盡辦法。」

　　■鄧入明指商戶現今都不容書報攤存在於門外。

　　■便利店售賣報刊，搶去不少書報攤的生意。

　　■銅鑼灣    波斯富街的報攤是全港人流最高之一。

　　■莊玉惜稱本港傳統書報攤數目正逐年遞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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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我一向鐘意幫襯小商戶